平淡也无奇（一）

二柱

这是一个长篇，至于有多长，不知道。

<hr/>我坐在电脑前，楼上的猫又开始叫唤。
猫的叫声不大，细细绵绵地挠着人心。人心是怎样的存在，阴暗的、腐臭的、毒辣的、自私的，黑暗的影子荫蔽着最后的温良。当然温良有时也能盖过黑暗，有时，指不多的时候。
不得不承认的是，我从不惮以最坏的想法揣度他人，对于老人和孩童则更甚，一是因为人之初性本恶，没有得到教化的小人儿们，最是能为自己谋利，二是因为垂暮之年，在这世上没了念想也没了牵挂，做些好的坏的事情，不必受到太多内心的煎熬和宿命的责罚。小孩不知宿命，老人不忌宿命。
这算是一个故事的序章，就如每个人读到的每一个故事，都有序章。我写下这些，只是为了自己不忘记，活了太多年岁，遗忘的比已知的事情还要多。
但是这世上不是什么事情都有序章的，就如同山与海的故事，没人知道起源。在偌大的城市里，它们蛰伏在每一个角落，它们见过每一个人。它们之中，我最憎恶的是毕方，它常在黑夜出没，穿梭在钢铁森林里，硕大的翅膀上布满可怖的红色斑纹，所到之处无不烧成灰烬。我追了毕方整整三千年，在约莫两千五百年前，在那场四国都城的漫天大火里，我砍掉它的一只脚，却还是让它侥幸逃了，那之后，数次碰面，数次逃脱，阴狡的畜生。毕方衔的火是恶火，烧的燃料是人的欲念，这世间恶欲一日不断，毕方一日难除。世人更惧穷奇，但穷奇不轻易现身；穷奇虽悍，却只食大恶之人。毕方之火，连烧万物，咎由自取者当死，无辜受牵者亦多——至少在这场火里算是无辜，他的恶在别处。
猫不叫了，我合上电脑。
随手抄起门边的长戟，推开门，从露台翻上遮阳篷，再攀上楼上的露台，从玻璃门向内看，一只黑色的猫匐在一汪深红的血泊里，贪婪地舔舐着。果然是天狗，黑色的祸斗，该死的畜生。长戟脱手而出，刺破玻璃，划破屋内的黑暗与血腥，直直刺进那畜生的身体，来不及呜咽就已毙命。屋里的人也已毙命，取回长戟和祸斗的尸体后，我便原路折返了。
记不清这是杀灭的第几千只祸斗，只是最近这畜生们出没的格外频繁，似有大事要发生。它们最擅长伪装成无害的猫咪，流浪着、漂泊着，等待着好心的人领回去，再伺机现出原型，杀人后食之。只有刚嗜血的祸斗才能诛灭，虽说可惜了毙命的人，但也不枉我在这栋楼里蛰伏的小半个月。
说实话，好心的人并不好心，因为祸斗只盯极恶之人。同是天狗，谛听和盘瓠截然不同，在我尚在南楝山时，它们日日夜夜守护。南楝山的岁月啊，平静的如同一湾碧水。
扯远了些。
正要拉上窗帘，忽又瞥见远处，一只黑猫爬上树梢，月亮升起来。看来明日又要搬去新的住所。
我翻开早已泛黄的日筏书，写下：

12月5日，平淡，无奇。
诛：祸斗一只。
谯纵，你到底在哪里。

（全文虚构，如有雷同，他抄我的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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